第七章 江南七怪_问道诸天,从获得麒麟臂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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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南七怪

  这已经是江南七怪北上寻找李萍母子的第六个年头了,来到这草原大漠上也已经五年多。

  草原辽阔,常常数百里无人烟,牧民们又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有的人,今日在漠北遇到,过一阵子在漠南或许又遇到了。

  而有的人,任他们踏破铁鞋也寻觅无踪。

  在茫茫草原大漠,想要找到一个人,有的时候比在大海里捞针还要困难。

  毕竟针掉进海里,总还有個定处,而人却是到处在迁徙。

  三日前。

  江南七怪一行七人终于从漠西一路来到了漠东,抵达了这绵延千里的巨大山脉。

  按照惯例,由此向北再行百里便又要折向西方。

  这样的转折,已经不是第一次,很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江南七怪人人性格坚毅,更十分好胜,既与丘处机打了这场赌,别说只不过找寻个女子,便再艰难十倍、凶险万分之事,他们也绝不会罢手退缩。

  七怪都一般的心思,如始终寻不着李萍,也须寻足一十八年为止,那时再到嘉兴醉仙楼去向丘处机认输。

  何况丘处机也未必就能找到杨铁心的妻子包氏。倘若双方都找不到,斗成平手,不妨另出题目,再来比过。

  “大哥,这边有不少新鲜的马粪、车印,看来是有一个部落刚刚向北迁徙,咱们是追上去,还是先在这边歇一晚?”骑着黄骠马的韩宝驹问道。

  要问七怪之中,谁对北方最有好感,那就非韩宝驹莫属了。

  他身性爱马,这草原上数之不尽的良驹是他在江南怎么也见不着的。

  柯镇恶是瞎子,白天黑夜他也不在乎,便冲朱聪道:“老二,你说。”

  朱聪看了看天边的太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河,道:“沿着河往北再走个把时辰,途中若遇到牧民,便借宿一晚,顺便打听消息,毕竟二月底,夜里还是冷的,若没遇到,那就只好原地受冻!”

  柯镇恶点头:“就这么办。”

  七人策马北上,运气不错,不过半个时辰,太阳才刚落山,便见到数千顶帐篷聚集在一起,中间的帐篷极为华贵,帐篷前已经点起了篝火,聚拢了不少人,好不热闹。

  老六全金发见此倒是开心起来。

  他就喜欢热闹,热闹就好做生意,顺便打听消息。

  他牵着马正要往人多的地方凑,忽然听到一个软糯的女子声音道:“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声音不大,也不是对他说的,距离更是不近。

  但全金发却是听得清楚,也觉得亲切。

  因为那是乡音。

  来草原这些年,他们七个人早就听惯了蒙古话,个个都学会了一口蒙古话,倒是好久没听到过吴侬软语,况且还是这么好听的声音。

  其余六怪也都听到这声音,五人投去期待的目光。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衣衫破烂,头发披散,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伸出的右手五指已经瘦得皮包骨,骨节突出,宛如骷髅。

  她的另一只胳膊悬着,露出半截小臂,小臂下方空空,竟是缺了一整只左手。

  “是她吗?”韩小莹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

  朱聪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确定:“身形不太像,太瘦了,而且那人应该更高一些。”

  那人自是指的他们此行的目标,李萍。

  柯镇恶道:“声音也不对,虽是江浙口音,但声线应该更厚重一些,这人声音太细了!”

  韩宝驹失望道:“还以为寻到了,没想到又是空欢喜一场。”

  韩小莹看她可怜,不忍道:“终归是老乡,遇到了还是应该照拂一下。”

  “还是七妹心最善!”全金发呵呵一笑,“交给我吧!”便要上前去,脚步忽然又是一顿。

  被那女子乞讨的汉子不是蒙古人打扮,看着像是金人护卫,似乎有被女子的模样吓到,正要呵斥,却忽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道:“给她!”

  “是,王爷!”本要发作的金人护卫连忙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躬身一礼,然后把手中烤得油汪汪的羊腿递给了乞女。

  女子接过羊腿,用残臂拨开嘴边的头发便大口撕咬了起来,看模样是饿了许久了。

  被那金人护卫称作王爷的男子见她吃相,不由摇头。

  本以为能说出如此好听一口吴语的女子,纵使落魄,多少也该有一点自家王妃的气质,没想到竟是如此粗鲁。

  正要转头不看,不经意间看到那女子的下巴,虽有污渍却遮掩不住原本的白皙,不由心下一动,竟起身朝她走来,语气温和问道:“姑娘是宋人吧,怎么到了这里?”

  乞女吞下口中肉:“我男人带我来的。”

  王爷又问:“哦,那你男人呢?”

  “死了!”乞女抬头看了一眼这人,心想这人生得倒是好看,虽然远比不上自己的师父,但比起贼汉子倒是好看多了,说话又好听,而且还是说的汉话,不由生出几分好感,“谢谢你!”

  “不客气!”王爷笑了笑,又道:“我的王妃也是宋人,照顾一下她的同乡也是应该的。”

  乞女道:“你是个好人,你的王妃命好!”

  王爷叹了口气,露出苦涩的笑容。

  乞女道:“你不高兴?她也死了么?”

  王爷摇头,忽然问道:“你干什么用头发把脸都遮住,可以掀起来给我看看吗?”

  “不好看。怕吓到你!”乞女低头,显得有些自卑,她在牧民聚落乞讨小半年,不露真容还好,多少还有牧民给她一些奶酪、饼子,若是露脸,立马就会引来嫌恶的目光,被驱赶出去。

  王爷道:“没关系!”

  “好!”

  乞女用残臂把左边的头发撩起,将脸露了出来。

  王爷看到那张脸,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那女子右边半张脸还好,但左边的脸,从额头到脸颊全是被火烧伤的痕迹,甚至整个左眼的眼皮都烧没了,眼球白森森的,十分恐怖。

  “对不起!”乞女忙放下头发。

  这王爷倒是好城府,虽然心中嫌恶,但在一众手下面前还是维持着风度,笑道:“是我唐突了,可惜,看样子,你原本也是极美的。”

  “贼汉子也这么说过!”

  “他运气好,该是见过你最美的样子!”王爷微微点头,他原本听到了妻子的乡音,觉得亲切,才过来看看,没料到是个毁了容的,也不愿再浪费时间,指了指那名护卫,道,“你先吃吧,不够的话,就跟他要!”,然后便往回走。

  “等一下!”乞女忽然问道:“你很好,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王爷皱了皱眉,突然想到,王妃独居王府,难免寂寞,若有乡音相陪,那也不错,于是转头展颜道:“也好,你就跟着我们吧,不过我们还要北上,在草原耽搁数月,你能吃得消吗?”

  “可以!”乞女很是笃定,虽然被毁了容貌、瞎了一只眼睛,又断了一只手,但半年下来,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缺食物,走多远都没事。

  王爷便对那护卫道:“你安排一下,就到我府上做个仆人吧!”

  另一边,江南七怪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韩小莹道:“这个什么金人的王爷人倒是挺好!”

  朱聪嗤笑一声:“七妹,你被他骗了!”

  “啊?怎么会?”韩小莹不信。

  朱聪道:“这人我倒是有些印象,六年前,在嘉兴,我曾亲眼见他拐骗一个宋人女子,还出手罚了他十几两金子,不曾想他转手就从知府那里敲来了几百两回去,当真是亏了。”

  韩小莹还要争辩,朱聪突然哎呦一声,道:“坏了,这人认识我,要是见着我,找我们麻烦可不太好,还是赶紧打听一点消息,离开为好。”

  南希仁环视一圈,道:“好多金兵,麻烦!”

  柯镇恶便对全金发道:“不要节外生枝,老六,你去打探消息,我们先到营外等你!”

  全金发答应一声,便钻进了人群。

  六人便到外面等他。

  不多时,全金发出来,道:“部落里有两个金人王爷,是准备北上找一个叫王罕的酋长,册封什么招讨使去的,这边的牧民被金人要求做向导。”

  柯镇恶道:“管他干什么事情,说重点!”

  “好嘞。”全金发嘿嘿一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距此往北三四十里外还有一个部落,开市的时候,有人见到那边有汉人女子,坏消息是,那汉人女子有个汉人丈夫,还有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女人可以改嫁,孩子的话,八九岁就对不上了,六年前见时,还挺着个大肚子,不会这么大。”朱聪分析道。

  张阿生道:“说不定长得快。”

  韩小莹没好气道:“谁都跟你一样傻大个儿!”

  柯镇恶道:“究竟如何,明日再看,现在找个地方休息吧!”

  南希仁指着东边的山丘道:“那边吧,有树木取暖!”

  众人便往西走,不一会儿便寻到一处背风的所在。

  韩小莹道:“我去拾柴!”

  张阿生跟着道:“我也去。”韩宝驹道:“我看看有没有野味!”

  朱聪点头:“大哥,你在这等着,我们分头寻一寻!”

  众人分头行动,不一会儿,却听韩小莹喊了一声:“大家快来!”

  众人闻言纷纷汇聚过去,韩宝驹远些,最后才道:“怎么了小妹?”

  韩小莹指着脚下一堆事物道:“人头!”

  “人头有什么稀奇的!哎呦!”韩宝驹借着月光,看清了人头模样,却不止一个,而是九个人头,下层五个,中间三个,顶上一个。旁边另有一小堆,只叠了六个,下面五个,上面一个。

  “谁这么无聊?”

  柯镇恶已经捡起了一个,肌肉都还没烂,抬手摸向顶门,却摸到了五个小洞,直透颅骨。

  他手腕一转,五根手指头刚好从小洞中穿过。

  全金发见状,好奇道:“这洞是被人手抓出来的?不会吧,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有!”柯镇恶语气森然,“是铜尸和铁尸!”

  朱聪吓了一跳:“两人不是死了吗?”

  柯镇恶道:“我也只道已经死了。却原来躲在这里暗练九阴白骨爪。各位兄弟,大家快上马,向南急驰,千万不可再回来。驰出一千里后等我十天,莪第十一天不到,就不必再等了。”

  韩小莹急道:“大哥你说什么?咱们喝过血酒,立誓同生共死,怎么你叫我们走?”

  柯镇恶连连挥手,道:“快走,快走,迟了可来不及啦!”

  韩宝驹怒道:“你别小瞧我们?”

  张阿生道:“七个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就是,就是!”全金发附和。

  南希仁道:“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大哥,你也看到了,与其叫我们走,不如说一说该如何对敌!”朱聪用扇子敲了敲一个头颅,头也没抬。

  六人都做了表态,柯镇恶沉吟片刻,素知各人义气深重,原也决无临难自逃之理,适才他说这番话,危急之际顾念众兄弟的性命,已近于口不择言,自知理亏,叹了口气,说道:“好,既是如此,大家千万要小心了。那铜尸是男人,铁尸是女人,两个是夫妻,江湖上称为‘黑风双煞’。几年前,他们初练九阴白骨爪,戕害良善,我兄长受人之邀,前去围攻除害,却被他们杀死。此仇必报,老六,你向南一百步,看一看有没有棺材?”

  全金发去看过,并没有找到棺材。

  柯镇恶觉得奇怪,又叫大家分头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头或者棺材,都没有发现。

  “奇怪,莫非转了性子?”柯镇恶不解,但想到脚下头颅都是新的,想必黑风双煞很快就会回来,便叫大家分头埋伏起来,等待时机。

  众人依言照做。

  只是等了一夜,却没见到人来,第二日天明,七人看着山下部落拔营,往西北去了,于是又找了一圈,仍没有发现黑风双煞。

  到了下午,柯镇恶重重嘘了一口气,道:“看来是天意如此,叫我今日不能报仇,走吧。”

  韩宝驹问:“去哪?”

  “找李萍!”

  “哦!”

  全金发忙道:“北边四十里,快一点,天黑之前一准能到!”

  朱聪见大家紧绷了一晚上,精神都有些不振,便鼓舞道:“我有预感,这一次准能找到正主!”

  其他人也都只是笑笑,上马一通狂飙,等到看见新的聚落时,心情这才放松了一些。

  照旧是全金发去打听消息。

  不一会儿人回来,道:“问清楚了,是有一对汉人夫妻,汉名叫什么不知道,蒙古名字一个叫做四噶尔,一个叫艾珀,小孩子叫克莱乌尔,昨天才离开,买了不少东西,往北去了。对了三哥,听说那男人还买了一匹五尺五寸高的大马?”

  韩宝驹眼前一亮:“啊,这么高?岂不是只有皇帝才能骑?”

  “正事要紧!”朱聪看向柯镇恶,“大哥,现在就追吗?”

  柯镇恶道:“昨晚都没休息,今夜找牧民借宿一晚上,好好休息吧,也不急于一时!”

  七人休息了一夜,精神都好了不少。

  天还没大亮,便给借宿的牧民留了些金银,策马往北去了。

  行了十余里,太阳已经高悬。

  柯镇恶突然伸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指着东边的一个小土丘道:“那边似乎有人交手,老三,你潜伏过去看看!”

  韩宝驹没好气道:“这次怎么换我了?”

  全金发笑道:“可能那边草长,正好能给三哥打掩护!”

  韩宝驹抬起鞭子作势欲打,被全金发躲开。

  柯镇恶喝止道:“声势不小,有危险老六可能逃不掉。”

  “嘿!”韩宝驹笑了一声,从马上下来,飞身上了土丘,这才听到打斗的动静,不由暗赞大哥耳朵好使,只是还是没看到人,于是便又往前,一直爬上了隘口,这才发现是一个天然的小山坳,里面有人家,好大的一个院子,院外正有一对男女比武切磋。

  他伏低身子,悄悄看了一会儿,发现两人的武功着实不凡,都是一般的招式,一招招直往对方要害招呼,尤其是脑门。

  那一下下的,叫人看得胆颤心惊,暗道,瞧这架势,若是打实了,岂不是跟前天晚上看到的头颅一般,多出五个洞。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猛的一缩,连滚带爬,下了隘口,飞奔过了土丘,跌跌撞撞跑到六人身边,压抑着声音喊道:“大事不好,怕是黑风双煞!”

  柯镇恶闻言面容一肃:“什么,你再说一遍!”

  韩宝驹便将那边两人交手的样子说了,最后补充道:“要不是两人重拿轻放,腻腻歪歪,并不是真打,估计那女人头顶早多出五个窟窿了!”

  “走,去看看!”

  前日已经下过一次决心,此刻柯镇恶也不多犹豫。

  七人将马留在原地,施展轻功,翻过土坡,又沿着山坳一侧的山梁,绕到了院子后面,躲在左侧的木栅栏边,一边偷看十余丈外对练的男女,一边透过栅栏缝隙观察院子。

  韩宝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匹高壮的黄骠马,兴奋得两股战战,却强自忍耐。

  毕竟大敌当前,须分清主次。

  他将目光从马上离开,不经意间却看到距离自己只隔了一层木栅的羊圈里一头高大的白羊正瞪着眼睛瞅着自己,登时吓了一跳。

  “好大一只羊,怕是要成精!”

  朱聪知他是紧张,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声道:“别担心,等那两人练到关键时,大哥先用暗青子招呼,咱们再一拥而上,当有七八成把握。”

  全金发道:“这武功当真是厉害,不是爪功么,这男的拳法气势也太足了,堂堂正正,可不像是奸邪之人。”

  柯镇恶道:“兴许是又练成了什么厉害功夫!”

  韩小莹道:“那男人身上似蒙了层金光,但面带微笑,一点也不像僵尸,怎么会叫铜尸!那女的也好美,不像是坏人,一点也不黑,比我还白。”

  柯镇恶看不见两人样貌,朱聪几人也没见过黑风双煞,是以也分辨不出来。

  只是听韩小莹的描述,这两人也的确不像是黑风双煞。

  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道:“再等等看,或许是功力更深了!”

  那切磋的二人自然就是郭啸天和李萍夫妻。

  此时一人用大伏魔拳,一人用九阴白骨爪,正斗到激烈的时候,哪里能发现有人窥伺。

  不一会儿,李萍功力不继,败下阵来。

  两人便原地坐下休息,开始聊天。

  柯镇恶本来已经怀疑认错了人,但听到“九阴白骨爪”“用尸体练功”立马又警觉起来,当听到“好不容易养白”的时候,心底最后一丝怀疑也没有了。

  其他几人此时多半也是一样的想法。

  朱聪小声问:“动手吗?”

  柯镇恶点头。

  全金发道:“院子里有个扎马步的小男孩,要不要先解决了!”

  南希仁道:“杀了他们再灭口不迟。”

  朱聪道:“若是我们死了,那也不必多造杀孽了!”

  全金发道:“可以做人质啊!”

  柯镇恶虽觉的可耻,但事关众人性命,也只好如此,便道:“小妹,你留在此地策应,事情不对,就抓了那孩子当人质,老六,方位!”

  他眼盲,需要全金发通报方位,暗器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全金发道:“往前一步,大壮位,三十七步!”

  “你们散开,看我眼色行事!”柯镇恶叮嘱一声,正要起身上前,不想院内山羊不知发得什么疯,竟跳过了栅栏,往七人身上扑去。

  那一声牛吼似的羊叫,吓得大家都是一愣。

  柯镇恶心知大伙必定暴露,也不等众人就位,立马跨前一步,往左侧大壮位打出了九枚毒菱,同时爆喝一声,叫众人回神,一起往郭啸天二人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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